偶記

今天下午，一位被老闆介紹來的客戶，不斷地訴說老闆是怎樣推薦我、誇獎我的能力，我笑著回答：「是他教得好。」

這是一句實話，肺腑之言。

而我的方寸，居然被這平凡無奇的瑣事打亂，湧起的思緒清晰地延伸。

我是一個老實人，厭倦了當受到稱讚時千篇一律的「沒有啦」、「您客氣了」、「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呢」，似乎盡了象徵性的禮節，便能被賦予所謂謙虛的魅力。

直接承認事實的回答，除了出於本身的自信，也是對曾經幫助過我的人表示肯定。然而這份自信卻往往給對方添加了幾分懷疑，甚至也使其他尚未產生懷疑的人對我的人品打上了問號。

明明是擺在眼前真相，卻必須矯情地添加許多曲折的謊言，這種弄虛作假的行徑，比人們想像中還要普遍。然而，掩蓋在虛無縹緲背後的真正個性尚未迸發出來之前，往往很難分辨出底下隱藏著什麼樣的輪廓。

我不願被冠上自傲的罪名，卻也不認為在本性中必須再加上一些附庸風雅的層面。然而不這麼做，抨擊謾罵便綿延不絕，於是只好以沉默作為對策。可一旦如此應對，又給人帶來不苟言談的表面印象，當這印象在心裡有了深度，有些人便認為我懷有敵意，輕則稍生醋意，重則平添一分妒心，而我的精神也必須忍受接踵而來的莫須有所帶來的某種程度上的委屈。

也許是不願披上偽裝，有人說我的主觀意識很強，有時會讓人有壓迫感。

在人生中出現的許多插曲，無關緊要的細節，儘管轉瞬即逝，卻在個性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印痕，在人們對我的自信表現不以為然的同時，我獨自一人，默默地撫平遭受挫傷的自尊。